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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候读过的描写相思的诗句中,最喜欢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并且对此深有同感,热恋中的感觉大抵都是如此吧。十五年前,我和夫君结婚不到一个月就面临离别了,当时他被派遣到邻县的分院去工作一年,相隔也不过八九十公里,但对于正沉醉在新婚蜜月的幸福中的我们来说,还是很令人难以忍受。我记得夫君要离开的头一天晚上,俺眼泪汪汪地靠在他的怀里说了一句很煽情的话:“我真希望我能变得像拇指姑娘那样小,你可以把我装在你的口袋里带走。”那段时间,夫君每周只要轮到休息就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但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我们来说仍然觉得不够,所以他常常请假回家,同事们经常拿这个调侃我们。年轻时的那份黏黏糊糊的激情和缠绵,现在想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转眼间,我们的婚姻已经走过了十五年的历程,期间有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离别,但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是越来越淡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期待着偶尔的小别,对生活是一种调剂,对两个人是一种放松。所以每次他要出差之前,我都会开玩笑地问他:“小姜同志,我猜你一坐上大巴车,心里就开始唱歌了吧?”他总是笑眯眯地回答:“那当然了,小鸟飞出笼子,我自由了嘛,哈哈哈……”当然,这么没良心的回答,换来的是我的一顿粉拳。
上周,夫君到深圳出差,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每天晚上,没人和我抢电脑和电视遥控,我觉得很是惬意。但到了周末赶上儿子补课,我一个人到菜场买菜,累得七死八活。一路上都有人问:“你家的那两个劳动力怎么不来提菜了啊?”那一刻,突然觉得特别想念那个出门在外的人,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冲动之下,我想马上给他打个电话,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让他太得意了,没准还会遭到他的取笑,还是等晚上让儿子给他打算了。
昨天下午,夫君回来了,我下班回到家时,开门就听见厨房里炒菜的声音,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热,眼睛里湿湿的。我走进厨房,用手抓了一块盘子里的腊肉放进嘴里,望着夫君夸张地说了一句:“有人做饭的感觉真好啊!”那呆子傻笑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晚上,夫君把他给我和儿子带回来的礼物拿出来“表功”,给儿子买的是一件T恤,给我买的是一个挎包。几百元钱一个的包,不是什么名牌,但式样和颜色我都很满意,可见这小子在选购的时候还是花了一点心思。我“回报”给他一个香吻后问:“小姜同志,这几天想老婆孩子了吗?”原本以为他会含情脉脉地说一句“当然想了。”结果那呆子思考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才去了这么几天,有什么好想的啊?不过,给你挑选包包的时候我想象了一下你挎上这个包的样子,还在商场里找了一个身材和你差不多的女同志帮忙挎上去欣赏了一下。”我一听这个回答,满腔柔情化作一股淡定:唉,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俺懒得和他黏糊了,还是上网写博去吧。
我想,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婚姻充满了浪漫情调,希望眼前的这个人能一直给我们带来惊喜和甜蜜,希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激情能长久地保持在彼此的心里吧?其实,爱情不难于别离,想念常常会美化爱情,最难的爱情是日日厮守,时时相见,刻刻不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是热恋中的昙花一现,“时时相见,刻刻不厌”才是爱情的最高境界。情人的世界里有狂热和激情,也有背叛和抛弃。而当两个人经历了从情人到爱人再到亲人三个历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爱情变成“时时相见,刻刻不厌”的亲情时,爱才算是达到了水乳交融的和谐圆满,稳定恒久。
所以,亲爱的,我不想再追问你对我还有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激情和狂热,我只想在余生的每一个日子里都有你相伴,牵着你的手一起看花开花落,在夕阳里轻轻地问你一句:
“你能不能,一辈子都看我不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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