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blem 发表于 2010-3-16 16:01:37

大学,似水流年~~

夏天的晚上,总是比较无聊,而我们又常常是睡到半夜才起床,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跟随着穆公子到各个寝室游荡,拉拢人马去吃我们的早饭,别人的夜宵,因为穆公子为人豪爽,颇有侠气,加上家底殷实,因此每过之处,总有人马跟随。



每次我们的聚集点一般聚集在对面的聚朋酒家,第一因为便宜,第二因为可以赊帐,第三,这里有个小服务员,长得颇有姿色,当然,老板娘对我们也很关照,每次喝了几瓶酒还送上几瓶,对于穷学生的我们,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酒过三巡,大家开始胡言乱语,天南海北,胡话成堆,也记不得十分清楚,每每之后,总有人喝着喝着,就直接睡在了酒桌上,也总有人喝着喝着泪流满面起来。有时候喝酒也会遇到很奇怪的事情,有次喝到半夜2点多,有个老外骑着个自行车经过,然后说要进来吃点东西,老板跟他说,已经打烊了,不开火了,他指着我们说,他们为什么就可以了。老板娘说我们晚上8点就在吃了,到现在还没有走呢。



他说他肚子饿,要吃,我们对老外很客气,就说,哥们一起来吃吧。他却一点也不客气,就走进来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酒,说,哥们,干!



那口标准的北京话,把我们吓傻了,那哥们两个字加个儿化音,真是到味。看他豪爽,我们自然也不客气,结果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喝完酒居然发酒疯,满嘴胡话,他说他自己是黎巴嫩的外交部部长,我们一脸鄙视地看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地说,切,老外吹牛比咱厉害多了,咱最多吹咱是学校学生会会长,怎么也没有敢吹到外交部长那么牛的地位上去。然后又使劲地灌他。结果越灌这家伙,越吹,一会说,跟以色列交战时候,自己多牛,一个人冲锋,撂倒三四个以色列士兵。我们又暗暗地想,你就吹吧,就你那么牛,还被以色列灭的没有地方去!酒一直喝到凌晨四点多,大家都估计不行了,他也是,他最后跟我们说,哥们,咱不吹牛,咱真是黎巴嫩外交部长,说完拿出一堆照片,然后我们就看到照片里这个人,居然还真的跟黎巴嫩的总统站一起,只是那时候英俊多了些,现在这糟老头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是外交部长?!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个大人物。只是怎么也想不通,人家骑个破自行车跑咱北京来干啥呢?!



大二,大三,其实从大一下半年开始,喝酒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对面的小巷子,并排列着十几家酒店,任我们选取,而常常能够在酒店里碰到学校的校友,因为学校就P那么点大,什么人都认识,见了谁都喝上几杯,这种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到后来些须有些模糊了吧。



我跟穆公子,小英豪,王掌柜就这么认识的,酒中知己,常常没有事情就一起喝酒,然后一起四处游荡,四个大老爷们,也留下过一些比较好玩的事情。写点就写点吧,免得以后记不起来:

先做个大概介绍,穆公子,前面提到了为人豪爽,家底殷实是个事实,不过这个事实掩盖不了另外一个事实,他是江苏省高考前20名,满分750分的卷子,他考了个669。这个分数在98年可是个牛分,清华,北大,随便挑的学校,他居然来了我们学校,虽然我们学校是在金融系统也不算差学校。他的故事,在金融学院,应该还算是比较出名的,常常有女孩子来追问一下关于他的传奇故事,譬如,你们班级是不是有个瘦瘦的,睡觉都能够背英语的人啊?你们班级是不是有个看一眼书就能够考满分数学的人啊?你们班级是不是有个过着美国时间的中国人啊?你们班是不是有个一个学期就上两节课的人啊?类似的话题多了去了,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在学校里留下了太多的神秘故事。



关于他睡觉能够背英语的故事出自于张远景之口,在某节英语课上,老师和我们讨论如何背英语是最好的办法,结果张远景切切地站了起来用英语回答说,“最好的背英语办法就是睡觉的时候,胸口上放本英语书”。外教老师看得目瞪口呆,说“WHY?”“因为我下铺的同学,我每次看他捧起英语书放在胸口上,然后就睡着了,但是他醒了就什么都背了下来,所以我觉得这个是最好的办法!”



这段神奇的对话,就很快从201(我们上课的教室)开始蔓延到整个金融学院,他的名声,日益扩大。



这个家伙从来不上课,要上也就上第一节和最后一节,第一节是肯定要点名,最后一节则是考试划重点。他说聪明的人,从来不浪费时间在上课上。其实这只是托词,他聪明与否我不知道,不过,他不上课的原因是因为他根本起不来,他的作息时间基本上是美国时间跟我们有着太大的差距,当别人起床的时候,他刚入睡,当别人睡觉的时候他刚起床,这样人很难做到上课不迟到的。



小英豪,81年出生的小孩子,但是长得五大三粗,大二之后体重狂飚,本来多好的一个清秀小伙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疯狂横向发展。他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来自华南师范大学的中文教授,这个家伙,也喜欢弄些诗歌,附庸风雅,写些感慨,开始我也以为是个忧国忧民的志向远大之人,后来才明白,诗歌之所以为诗歌,原来最大的用途是骗小女孩子之用的。



99年大一夏天结束的时候,穆公子和应公子,欣然准备微服私访,学古人一般烟花七月下江南,江南是什么地方,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当然更重要的是江南有美女,两个人一想起这两个字,不禁一阵窃笑,似乎他们到了江南,江南的美女就会蜂拥而至。



身为江南人的我,是时被带领着在山东最艰苦的地方进行革命再教育,同时,跟着一群小孩子,上山种树,下山插秧,还常常割些猪尾巴草喂兔子,对于他们下江南一事,没有给予太多的经验介绍,因为毕竟98年去北京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江南的大部分城市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农村里的日落日出,看不出任何诗意来。



应公子和穆公子,踏上南下的列车,凭借着两个人殷实的家底,一路住豪华宾馆,吃鱼肉鸡鸭,犹如鬼子进村,风卷残云。他们先是去了断桥,两个人站在断桥,大声朗诵诗歌,期望能够如当年许仙一样,找到类似白娘子一般的美女。可惜这已经不是个白衣飘飘的年代,俩个人无趣了,就沿着断桥一直走,本来以为很短的路,结果却是一条条的白沙堤,直走得两个人,眼睛翻白,四肢无力,更要命的是夏天这见鬼的天气,两个人彻底失去了兴致,好不容易走到一家饭店,抬头一看,居然是出名的“楼外楼”。应公子,甩开扇子,风雅地看了看,两个人相识一笑,立刻疯子一般踊了进去,刚入座又开始像疯子一样地点菜:“叫化鸡、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东坡肉、宋嫂鱼羹……”凡是进了特色菜的一概纳进,也不管服务员说啥够了。菜点完了,穆公子,露出憨厚的笑声,还不忘说,上二两白干,服务员说,白干是啥?应公子对穆公子说,你丫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来江南之地,怎么可以喝白干呢,服务员,来半斤上好的花雕!



一顿饭饱酒足之后,两个人,两嘴抹油,然后开始打哈哈。应公子说,我们江南人民勤劳善良,尤其在如此良辰美景情况下,更应该款待你们,只是为了让你们北方人民显示一下豪爽之气,我把这神圣的买单机会就转让给你吧。穆公子,露出一脸奸笑,嘿嘿地说,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再说你丫也是广东人,跟这江南扯不上边,你丫赶快买单!别跟我客气,咱两谁和谁啊。就这样为了互相谦让买单,两个人硬是耗到了满楼人空,穆公子才郁闷地从口袋里拿出钱来买单。应公子在边上说,你丫的早拿出来不就完了么,还跟我客气,扯呼!然后就走出了楼外楼,这著名的江南第一楼。



然后两个人,又微服私访到了绍兴,听说绍兴有个地方叫咸亨酒家,于是两个人慕名而去,点了些须茴香豆,要了几瓶烫好的小酒,开始天南地北地吹牛。据说当天喝掉了店里酒架上一半的库存,穆公子这北方大汉,居然毫无醉意,一个劲的嫌酒没有味道,应公子也感慨了许多,然后说,丫的,买单,咱走人去沈园。穆公子理科出身,不知沈园何地,应公子说,买完单跟你说。穆公子又只好掏出口袋,买单,然后就被拉上黄包车,朝沈园出发……



17、8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发现他们躺在床上,拉开窗帘一看,天都已经黑了,两个人立刻翻了随手携带的东西,幸好东西都在,钱也没有少,然后打开电视,一阵眩晕,两个人居然在绍兴这个酒店睡了一天一夜,他们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黄包车上,有没有去沈园,怎么回的宾馆都完全失去了记忆。



从此,他们对浙江的黄酒有了深刻和清醒的认识,之后他们继续出发,虽然之间发生过一段谜案就是穆公子给了应公子一百块钱去买方便面,结果他买回了两包方便面,剩余的钱,不知去向,穆公子一直怀疑应公子用这钱做了龌龊的事情,只是没有证据也就作罢。



之后他们继续出发,过临海,到温州,在临海的时候还住当地最好的酒店。结果仅仅过去一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两个人到达温州的时候,发现钱用完了,两个人的钱,仅够应公子买完回广州的火车票还留下不到40块钱,应公子对穆公子说,革命的友谊需要经受考验,你是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为革命的需要,我也要先回到总部,你好好战斗。说完,就跳上了南去的火车。穆公子习惯了被抛弃的生活,安然地在火车站的广场上,睡了一觉,被人当成盲流,踢出去过几次。夏天的晚上据说温州还算凉快,穆公子把衣服脱光了,还凑和勉强过了一夜,第二天,琢磨着怎么用四十块钱回家。结果,想出了最佳的办法,就是从温州出发到玉环,找到王公子,是时王公子当时暑假赋闲在家,听说穆公子微服私访到他家,听说穆公子一路上为了能够刚好用四十块钱到玉环,一路上省吃俭用,能够徒步的地方,坚决不坐车,硬是给他用了38块就到了玉环,听完之后,王公子异常感动,当场塞给了穆公子一百块钱,然后就打发走了。



而话说那个背信弃义的应公子,因为买的最差的火车,一路上逢站停站,逢车让车,本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硬是走了两天两夜,应公子,身上仅剩下1.5块钱,连包方便面都买不起,不停地仰天长啸,想当年一代豪杰,居然也会落魄至此,最后在福州的时候,实在饿得不行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摆象棋谱,就押了1.5块钱,跟对方打赌能够赢,凭借着还算出色的技术,赢了1.5块钱。凑了3块钱,凑合着吃了点东西,勉强撑到了广州。



两个人微服私访就这样以落魄的结局结束了,第二年大家回到北京的时候,开始交暑假作业,当两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互相指责对方不讲义气的时候,我和王公子在边上笑得人仰马翻。



那一年的暑假过得很轻松,我在山东,邂逅了一个女孩子,在短暂的下乡再教育途中,轰轰烈烈地谈了把恋爱,有死去活来之嫌,最后的结局不算圆满,却是过把瘾就死的感受。



暑假回到北京之后,第一眼看到穆公子的时候,突然觉得不象,后来仔细一看,脸胖了一圈,据说是他的妈妈心疼他在外流浪了几天,特意好好的给他补了补,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方,脸蛋一下子鼓了很多,应公子则有继续加大份量的趋势,我们也不太好意思打击他,安慰了他一下。



回到学校第一个晚上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在对面的酒店喝酒,那天晚上喝了多少酒没有印象了,反正最后大家到了学校主楼门前的一坪草地上,躺到了后半夜,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偶尔有几个女孩子走过,大家大呼小叫的,吓了她们一通。应公子问穆公子说,你看到那几个女孩子,最想干什么啊?穆公子估计是喝多了,颇有睡意地说,我先睡会再说。大家瞠目结舌地佩服得五体投地,看不出如此文雅的一个人,居然见到女孩子就想着上床的事。大家把他往死里打了顿,然后几个人压着他,透不过气来,结果他却学着《勇敢的心》里的华莱士一般大声地喊“FREEDOM”……



第二天去食堂吃饭,我和穆公子难得起了个早,居然一起在食堂碰到了,我按照规矩,用了他的饭卡打饭,大家在排队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个女孩子跟她身边的小姐妹说“哎呀,昨天晚上我失声了。”穆公子猛的一回头,上下打量了人家,看得人家脸红,我跟穆公子说,人家失声了,关你什么事情啊。穆公子说,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为什么现在女孩子为什么失身后不去报案?那女孩子突然明白过来,给他就是一个白眼,穆公子觉得无趣,早上上政治经济学的时候,懊恼了一个上午。



那天晚上,我们四处找应公子喝酒,找不到人,很自然想到这个家伙肯定又是勾搭上某个女人了,就各自回寝室睡觉。睡到一半,宿舍电话响了,说,我喝多了,在中日医院。我一听是应公子的声音,于是就说,你在哪个病房,别动,我们来找你。电话却挂了,想想,这个多情的家伙,肯定是喝多了,于是找到穆公子。穆公子谨慎地问,这小子是不是在骗我们?我们于是先跑到他们寝室,使劲地踢门,一阵骂声从里面传出来,确认了应公子的不在以后,我们就开始从二楼的卫生间踩着外面的保笼,跳到了外面,好不容易出了寝室,再又翻过了学校的铁栏,艰难地走出了学校,跑到中日友好医学去,找遍了急诊室,也找不到人,问了好几个医生说有没有喝多人送进来,医生翻了翻资料说,喝多的没有,被喝多的打倒是有好几个。心里一阵紧张,这家伙五大三粗的,难说喝多了,不跟人干上几架的,一一查问了,还好,都不是被应公子给干的。



于是,想想,肯定又是被骗了,就气愤地走出医院,狠狠地说,丫的,明天有他好看的。刚走出急诊室,就发现IC卡电话亭里,有个熟悉的男人抱着个电话筒,嘴里喊着胡话,我们走过去,仔细地分辨了一下,确定就是应公子,于是抢过电话,说,喂,哪位,我们是朝阳区派出所的,请问你跟谁通电话。那边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说我们是派出所的,就着急地问,他怎么了?犯事了么?我们说,请你坦白交代一下,你跟这个人的关系,那边听说了我们严肃的声音后,就颤抖起来,说,我跟他没关系,我们是同学,然后就立刻挂了。我们对着电话,喂了很久,喂不出啥东西了,就拉着应公子走了。这家伙,太重,没舍得花力气背他,就在后面揣着他走,走到半路,穆公子,摸摸肚子说,饿了,该吃点东西去。我说也是,大半夜的被折腾,谁不累啊,于是就走到太阳宫边上的一堆韩国料理店,点了N多东西,吃个酒足饭饱的,应公子,就趴在桌子上忽忽大睡。我们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了,穆公子很识趣地准备掏钱包买单,我说不用了,我请。穆公子眼里诧异的眼光看着我说,一年多了,不容易啊,第一次被人请,你真好啊!我说,小意思了,咱有钱,于是我拍拍应公子的肩膀说,小子,付钱了。应公子,睁开迷茫的眼睛,看着我们,又看看桌上的东西,说了声哦,就掏出了200块钱,买了单,在穆公子鄙视的眼光下,我搀扶着应公子走出了料理店。



第二天,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应公子一脚揣开我们寝室的大门,说,陈公子,起床了,起床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一看手表才7点多,喊道,你丫的喊啥啊。应公子焦急地说,我昨天晚上被抢劫了,被抢劫了,妈的,我这么大个,居然也有人来抢劫。我说,抢啥了。他说,我皮包里200块钱没了,肯定是昨天喝多了,在中日医院被抢了!靠,太猖狂了,没有天理了,我要报案。我说,快打110吧。说完继续睡了,没有出一天,应公子昨天喝多了,在中日被抢劫的事情就在全校弥漫开来,大家都来安慰应公子说,钱是小事,人没有事情就好了,还好只是把你钱包拿着200,还给你留了点,这年头,抢劫的人,也不干杀鸡取卵的事情了,说明社会在进步啊。我跟穆公子也不停地劝应公子说,叫你平时多请点客,你看被抢了吧,200啊,陈公子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啊,200啊,吃顿韩国料理可以吃多少烤肉了啊!真TMD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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