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menghuan 发表于 2010-11-29 08:56:19

既然爱过,就再也恨不起来了

‍几个大男人,酒量很大,胃口也很好,两瓶酒下肚,一个个开始神采飞扬。二十多年前,他们在一个偏远的单位工作,那时,他们都很年轻,如今,他们都很怀念那段曾经年轻的时光。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小翠,他心里扑通一响,好像桃子掉在松软的地面上。

          那年,他们都十八岁,她比他晚几个月来到这个小镇。在住进单位宿舍时,正好和他是隔壁------是真正的隔壁,他的床在他宿舍的西边,她的床在她宿舍的东边,中间就隔了一堵二十四公分的砖墙。夜里谁翻身时的无意碰撞,或是大衣扣子在墙上划过,都会引起对方的心悸。
         他帮她照看火炉,顺便把煤饼搬进来。她也帮他缝一下扣子,或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好。秋天里,他们恋爱了。在一个落叶缤纷的傍晚,他们一起去县城看了一场电影,他用自行车驼着她,没有走路,而是绕小土路多走了十多里。他想让她坐在车的前梁上,像《山楂树之恋》中的静秋,但只是想了想,终于没有敢说出口。后来,她用毛线给他织了一个棉袄领子,上面撒了许多花露水,很香。他给她买了一副手套,红色的皮革,很绵软。那个冬天,他们都没觉得冷。

       第三瓶酒上桌的时候,那个科长哥哥已经有些醉了。这家伙是他的下属,虽然岁数比他大,但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现在,酒劲蒙了脸,话也就多起来:去年,我看到小翠了,已经发胖了,脸色也不好,但还是那么俊.......说完,瞟他一眼,把下面的话,就着白酒咽了下去。

      朋友们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小翠,他们知道,那次,他伤的很重。
         他们的恋爱也就进行了三四个月。很短很快乐的一段时光。她的父母知道了他们的事之后,断然采取行动,把她调离了那个小镇。那时,自由恋爱还很另类,其实,她的父母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也根本不想见。他们或许觉得女儿太小,怕被人欺骗,或许对女儿有更高的期望,或许,他们根本就不能接受这种自由恋爱的形式。她的父亲是个[令页导],是他们[令页导]的[令页导]的好友,发一句话,就把她调走了。她哭红了双眼向他道别,当她那件红棉袄消失在他的视线以外,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竟然没有反抗一下,那时,他太青涩了,甚至,至今都对自己的怯弱而脸红。
      他消瘦下去,不只是因为那场没完没了的痢疾。他一遍又一遍的播放《拉兹之歌》和《红河谷》,收录机不停的倒带,幽怨的旋律唱响到很晚很晚。后来,他终于烧毁了那张黑白照片,她美丽的脸庞在梨树的花朵中随着轻烟慢慢飘散。接着,他开始拼命的读书,读一切可以看到的文字。甚至,他还学会了攒收音机,把一堆零件,连接到三合板上,然后发出音乐。当然,那乐曲已经很轻快了。

         第三瓶快干了,酒精被分配到每一个胃里去折腾。尿糖王收起了药瓶,高压李也不再扭捏,公斤刘又开始傲视群雄。有人说,小翠离婚了,自己带着一个女孩,过了许多年,挺惨的。接着,就有人开始愤愤不平,怪她薄情,骂她活该......
      他也有些多,酒劲被极力按压着。脸有些红,但不失了那丝微笑。话比别人少一些,酒的场合他不拼酒,这是他的风格。几个人还在喋喋不休,说的话越发不堪。他拍一下旁边的猴脸哥,那家伙眉头邹起来,可能下手有些重。然后,他把剩下的半杯酒倒给自己,向大家示意一下:今天不早了,干了,马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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